让午餐下岗的的姐

太平居士

  2007年6月9日，星期六，天气：阴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路口停了一辆出租车，我走上前。司机是一名的姐，35岁左右。看得出，太阳的造化，让她的皮肤已然打上职业的印记，呈黑犹犹的。清瘦的脸，鼠尾发型显得头部小巧，长长的眼睫毛透出一份女性的靓丽气质。她吃着干膜，盯着前面，神态显得不定，似乎要把路过的每一个人拉上她的车。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的姐没有发现我要车而站在她的侧面。她忽儿长叹一口气，侧过头，发现我的存在，马上显出笑容，对我说：“要车吧？”      
       “是！”，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车。的姐慌忙把干膜放在仪表盘上，点火发动车子。见她一副慌张、尴尬的样子。我对她说：“别慌，吃完了再走吧，我不赶时间”。我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，自然知道出租车人的辛苦，生意的清淡，钱难赚，司机们只得让午饭时间下岗，间接地延长营运时间。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的姐不干，说：“没关系，先送你”。
      “这一趟总是你的，跑不掉的，你还是吃了再送吧”，我体量地对的姐说。
      的姐感激地对我报以笑，又拿起干膜吃起来。见她干啃吃力的样子，我下车到付食店买了一并凉红茶递给她，说：“慢点吃，喝点水吧，算我请你”。
      的姐望着我递过去的红茶，用惊呀的眼光看着我。从她的眼神中，我感受到她的疲倦。不知是我的善举感动了她，还是因干摸难咽，她的眼眶湿润了，苦笑地摇着头，似乎自言自语地说："好多年没人关心过我，我除了开车养家糊口之外……”的姐话没说完，一行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。我感到的姐好脆弱，也许我无意之中触动了她的伤痛，我好奇。
      我们聊了起来。因为我也是出租车司机，所以我们聊得更随意一些。
      的姐从单位下岗，离婚多年，带着女儿与父母、弟弟住在一起生活。弟弟育一男孩，弟妹摆地滩，过着艰难的日子。弟弟闲在家里，时常靠的姐救济，两家7口人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为了生活，的姐借钱在武汉某出租车公司承包了一辆出租车。每天除了开车，还是开车，从不串门走访，出门应酬，交朋结友。她就象干活的机器，勤劳的牛，无奈的把自己关在一个冰冷的世界里。自开出租车以来，从没有得到人的体帖，所以，我刚才给她买冰红茶，她受感动。
      每天清晨5点钟，的姐准时出车。头一天把全家早点做好，出车后拼命的跑，从不停歇，连吃饭如厕都精打细算，生怕丢了生意。冬天，自带合饭，秋冷季节或带饼干、或买一点面包馒头带在车上。到了午饭时间，找一个地方停着，一边吃，一边休息，也一边等生意。若有客人要车，的姐放下手中的午饭，先把客人客送到，再打点剩下的餐点。
      我问：“为什么不停下车，安稳地吃个午饭呢？”。
      的姐回答我：“现在生意不好做，油价高，一个月6000多的租子，压力很大，修车、罚款、孩子上学都要钱，还要还债，家里开支也大。要是不抓紧时间跑， 租子一上缴就没有多少钱了。停车吃饭，耽搁时间不说，还怕电子警察”。的姐说，她在车上吃午饭，这样做是把营运时间使用得更充分。我理解的姐的做法，但出租车人沦落到让正常的午饭时间下岗，实在是行业的悲剧，令人心酸。真是“苛政猛于虎”。
      下午5点，的姐拖着近乎散架的身子回家，赶着做饭。吃完饭后，打点一下家务，喝下女儿为她准备好的茶水，便倒床而睡。的姐告诉我，由于长年开出租车，她绷紧的弦从没有松过，以使身体每况愈下，时常失眠，但无论如何，早上5出车。若没睡好，就准备一个手帕，用冷水擦脸，坚持把一天的工作做下来，因为全家要靠她养活。
      随后，的姐向我讲述了她女儿的一段故事。
      的姐每天回家后，将钱清点清楚，记账放在抽屉里。有一次，的姐发现抽屉里的钱少了10元。问女儿，女儿不承认。奇怪的是，每隔一段时间，抽屉里的钱都会少10元，而且时间上很有规律。有一天，为女儿洗衣服时，的姐发现女儿口袋里有10元钱，于是的姐打开抽屉清点钱，正好少了10元。毫无疑问，女儿背着的姐在家里偷钱，的姐问女儿为什么？女儿不说，只承认背着的姐在抽屉里拿了钱。的姐非常生气，问孩子拿钱干什么用，女儿不支声。的姐狠狠的打了孩子，孩子挨打不坑声，只流泪。
      第二天早上，的姐出车时，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：妈妈，钱是我拿的，我看见你经常叹气睡不着觉，还哭，我就在抽屉里拿钱买了安眠药，每天偷偷地放一颗在你茶杯里，让你好好睡觉，以后我再也不敢了。            的姐拿着纸条，冲进房抱着孩子伤心痛哭……
      的姐泪流满面，向我介绍，她离婚时，女儿只有4岁，母女俩相依为命。孩子小小的年龄，因家庭变故，使孩子过早识得人间烟火，从来不乱花钱。的姐说："别人的孩子成百上千的花，我的孩子，为10元钱，让我狠狠的误打，我实在内疚”。
      听完的姐的故事，我的内心好酸楚，也禁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，为的姐的经历和故事，也为我们出租车人。我理解的姐的不容易，更知出租车人的无奈。一名离异女子，用自己瘦弱的身体，顽强的支掌她的家庭，也支掌着出租车行业，支掌着社会。
      江城武汉有着千千万万的出租车人，每一个出租车人都有着自己铭心的故事，或许内容都不尽相同，如果说有相同的，那就是我们每一名出租车司机都在用我们的勤劳与顽强，谱写我们苦涩的人生经历。
   

太平居士

谢谢夸奖，我只是遇到一个事就把它记下来，然后写一下感受罢了，如果能得到朋友的认可并引起共鸣，那是最好不过。  说心里话，写的姐女儿的那一段，我是含着泪写的，我想到不知有多少的哥的姐从事这个职业几乎不是为了生活了，而是为了生存在苦苦的挣扎……
   

江城的哥

写得很感人，的姐女儿的那一段可以单独成一个篇。

渔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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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高兴

短命的职业 我也经常不吃中饭 嘴叼了吃不惯馍 又不敢停车正经吃个饭

Cook

这种故事在武汉出租车司机身上天天发生！

醉猫

女人不容易啊

醉猫

    男人养家天经地义，女人也真不简单，让世界少一些悲剧多一些喜剧，谢谢太平居士，让我们看到鸟现实还有很多很多不容易的人，我真心祝愿那位的姐情人节快乐健康平安过好每一天

四方渝人

这是论坛比较经典的帖子。

布衣牧车人

我是流着泪看完的！想想，你、我、他不也是经常让吃饭上厕所“拖堂”！